导致尼克松下台的“水门事件”究竟触怒了美国人的哪根神经

1974年8月8日晚上刚刚取得连任资格没多久的美国总统尼克松向全国发表电视演说,布辞去总统职务。尼克松就此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迄今唯一一位)因丑闻而中途下台的总统。导致尼克松下台的政治丑闻事件被称为水门事件。这一事件对美国本国历史以及整个国际新闻界的影响之大以致于自此以后美国以及世界其他一些地方的政治和非政治的丑闻往往被冠以XX门的后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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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根时期出现了伊朗门事件、克林顿时期有拉链门事件、小布什时期爆出了虐囚门事件、奥巴马时期爆出了棱镜门事件、2015年爆出了希拉里邮件门事件、2016年特朗普当选后又爆出了通俄门事件……开启这一系列XX门事件的就是导致尼克松下台的水门事件。水门事件是根据事件所发生的水门大厦命名的。水门大厦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西北区的波托马克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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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正门入口处有一个人工小型瀑布飞流直下,大厦因此得名为水门大厦。从1969年初到1973年初水门被人们戏称为“西白宫”。这是因为当时这里住着美国政府、国会以及商界的诸多精英人物:助理国务卿欧文二世、奇异公司副总裁伍德博士、司法部长约翰·米契尔、联邦储备局局长勃恩兹、路易斯安那州参议员龙恩夫妇、密苏里参议员史迈顿夫妇等人均曾居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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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6月17日晚上设在水门大厦的美国民主党总部一位工作人员在下班离开水门大厦后偶然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这时他发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本已熄了灯的办公室里却有几条光柱在晃动。这时民主党总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已下班,那么又是谁进了办公室呢?为什么进去之后不开灯,却拿着手电筒到处乱照呢?这一切都令人感到疑惑不解,于是他立即返回大厦并将自己发现的可疑之处告知了大厦的保安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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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们迅速搜查了相关的房间,结果有五个戴着医用外科手套的形迹可疑的男子被他们直接堵在了房间内。保安们随即报了警,在警方的询问过程中其中一人供认自己名叫詹姆斯·麦科德并自称是中央情报局的前雇员。经过警方一番调查取证之后证实此人是尼克松总统竞选连任委员会负责安全工作的头头,于是这件事就和时任美国总统的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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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是一位我们中国人较为熟悉的美国总统,这是因为他在1972年的访华之旅打破了中美关系的外交坚冰。不过我们绝大多数中国人所了解的尼克松是当时国内新闻媒体报道的尼克松,至于他的早年人生经历就比较鲜为人知了。事实上尼克松在美国的政治界是一个十足的另类——美国尽管是一个实行共和政体的国家,但能坐上总统宝座的基本上仍是政、商两界的精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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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历史上不乏像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这种政治世家,然而尼克松的父亲只是汽车加油站和百货店的老板。尼克松家尽管不算穷,却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既不是世代为官的政治家族,也不是财大气粗的财阀家族。尼克松在涉足政坛之前曾先后从事两份职业:律师和海军士兵。1946年尼克松当选美国国会众议院议员,从此开始正式踏足政坛。在1950年的中期选举中尼克松以高票当选美国国会参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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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尼克松被竞选总统的艾森豪威尔选中作为自己的政治搭档。这年11月4日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以3400万选票和442张选举人票大败民主党伊利诺伊州州长阿德莱·史蒂文森。1953年1月20日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正式就任美国总统和副总统。1959年7月担任副总统的尼克松受总统艾森豪威尔之托出席在苏联首都莫斯科举行的美国国家博览会开幕式。尼克松与赫鲁晓夫的“厨房辩论”就是在这次对苏联的访问期间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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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1964年尼克松两度竞选总统都遭遇失败,直到1968年再次参加竞选的尼克松才终于得以入主白宫。尼克松任内最大的两项政治成就是:打破了中美外交关系的坚冰;使美国从越战泥潭中得以脱身。尼克松在任期间的政治班底大多是他飞黄腾达之前的老朋友、老熟人。这其中包括司法部长米契尔、白宫助理艾立克曼、白宫助理哈德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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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和尼克松一样出自中下阶层,他们在掌握权力之后就越发担心失去到手的权力。然而美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总统并不能垄断国家的一切权力——尼克松固然能组建自己的政治班底,可他到底不能把所有职能部门都安插自己的人,更何况在美国三权分立的体系之下国会和法院的事务是总统压根不能插手的,而在当时的国会中占据优势的并不是尼克松所在的共和党,而是老对手民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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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尼克松的任期内他的政治班底和国会中的民主党成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一直是公开的秘密。1972年正值美国大选之年,谋求连任成为了尼克松的一块心病:1964年和1968年两次竞选失败的经历使他不得不隐忍蛰伏了8年。尽管尼克松凭借不屈不饶的斗志使自己在1968年成功坐上了美国总统的宝座,但他仍对自己能否成功连任缺乏足够的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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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的政治班底成员们深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与此同时他们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尼克松的担忧心情,于是他们开始展开行动:1972年6月17日他们潜入位于水门大厦的民主党总部安装窃听设备,结果却被人家逮了个正着。第二天《华盛顿邮报》就在头版头条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报道。在大选前夕的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丑闻还被政治对手逮了个正着,这下尼克松本人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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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和自己的几个核心助手进行了紧急磋商。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在国会占优势的老对手民主党一定不会放弃这个送上门的可以大做文章的天赐良机。在经过一番紧急磋商之后他们决定采取以下步骤:让中情局局长出面以国家安全为由不让联邦调查局插手此案;花钱诱导被捕人员作伪证;尽可能隔绝白宫人员与陪审团的接触。尼克松的助手们立即照计划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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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8月29日尼克松同观感媒体向全国民众保证:“在我的指导下总统顾问迪安先生已在全面调查所有线索。我可以明确地说白宫班子中、本届政府中、受雇人员中没人卷入这一荒唐事件。令人痛心的不在于发生了这类事,因为在竞选中一些过于热心的人总会做些错事。如果你企图把这类事掩盖起来,那才是令人痛心的”。事实上水门事件并没在美国社会翻起多大风浪,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民主党自导自演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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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打开对华关系、结束越战这两大政绩使他在美国还是具有相当的威信,所以当时支持他的美国民众并不少,然而尼克松和他的政治班底由于缺乏自信还是搞了这么一出“水门事件”。其实事件本身对尼克松的影响并不大:并没任何证据表明尼克松本人在事先对水门窃听事件是知情的。8月29日尼克松对公众做出保证之后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在大选中击败了民主党的候选人乔治·麦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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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事情发展至此本该是大局已定,然而民主党并未就此罢手:一封又一封密告水门事件还有隐情的匿名信被寄到法院。民主党趁机要求在国会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对这次竞选活动进行彻底调查。1973年3月上文提到的在尼克松总统竞选连任委员会负责安全工作的麦科德供认称自己是受白宫法律顾问迪安指使的。在这种形势下尼克松打算把迪安推出来当挡箭牌,从而起到弃车保帅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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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影响政治前途,那么迪安可能也就把这事扛了。毕竟这事闹下去对包括迪安在内的白宫高层人物的政治命运都将受到影响,那么让迪安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也的确不失为一种弃车保帅的有效手段。问题在于:如果迪安认罪可不光是撤职、罚款就能了事的,一旦他认罪将有可能面临四十年的牢狱之灾。这下迪安可不敢扛这事了,于是他索性在法庭上公开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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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尼克松为撇清自己就公开声称:自己事先并不知道水门事件,事后也没有任何阻挠调查行为。然而这时麦科德和迪安这两个在尼克松团队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都已倒戈,更为致命的是尼克松居然把自己和助手的私密对话录了音,而在民主党和媒体的不断深究之下这份录音带被曝光了,于是人们都听到了尼克松和助手那些见不得光的密谋。美国政治一向遵循立法、行政、司法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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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的影响下以总统为核心的政府行政力量以国家安全的名义得到强化,由于中情局等国家情报部门隶属于政府而不是国会或法院,这就使行政权占据更大的信息情报优势,然而身为总统的尼克松却把本该服务于国家的情报部门用于窃听自己的政治对手。这是明显的公权私用行为。更让美国民众感到恐慌的是:这意味着如果总统愿意的话,其实他可以监听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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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感到自己的生活处于随时随地的监视之中,再无任何安全感可言。水门事件的调查过程中尼克松曾要免去调查水门事件的特别检察官考克斯。这实际上已是利用政府行政权干预司法的行为了。当时的司法部长理查德森并没执行尼克松的命令,反而打了辞职报告。尼克松又让司法部的副部长拉克尔·肖思接替部长一职,结果尼克尔·肖思也选择了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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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尼克松找到司法部的第三号人物博克来罢免考克斯。就这么三番五次折腾之后才终于把考克斯给罢免了。尼克松为罢免水门事件的特别检察官甚至是动用FBI封锁、废除了特别联邦监察局,然后将此案移回司法部来调查。尼克松这一系列行为实际上已触动了美国政治的“三权分立”原则,破坏了总统的行政权与国会的立法权、法院的司法权之间相互制衡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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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直接触动了美国人最敏感的神经:人们开始群起抨击试图以说谎掩盖事情真相的尼克松,开始抨击尼克松越界干预司法的行为。当时美国各电视台都中断了正常的节目播放来报道水门事件。新任命的特别检查官在白宫被迫交出的录音带里听得清清楚楚:水门事件发生后的第六天尼克松就指示自己的助手让中情局阻挠联邦调查局调查水门事件。这下尼克松试图掩盖水门事件真相的关键性证据算是彻底实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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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10月31日美国众议院决定展开对尼克松的调查,然后启动罢免程序。1974年6月25日司法委员会决定公布与弹劾尼克松有关的证据。1974年8月8日尼克松在各方压力之下宣布将于次日辞职。1个月之后尼克松被赦免一切与“水门事件”有关的罪名,而20名自认为是代表总统采取行动的总统下属人员则都被定了罪。这时已61岁的尼克松本该长期隐居安度晚年,可尼克松却决定做一件看来几乎没可能实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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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用另一种努力改变他在美国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从而挽回自己的声誉。在此后20年间尼克松不断反思自己,积极参与国际间事务,为美国的在任总统出谋划策,在国内外讲演数百次,写出了包括《尼克松回忆录》、《六次危机》和《领导人》在内的8部书。1976年2月尼克松第二次访问中国:这时已卸任的尼克松是以平民身份出访中国,但中方仍按总统的规格待遇招待了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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